《上古世纪之冷杉与鹰》阅读―幻影之城(一)
摘 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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衫松城是矗立在戴伊尔高原上的枪尖,在寒冷荒凉的高原上独自发出锋利的光芒。
他们的领主也被称为”杉松之王”。论领地,论富有程度,论百姓数量,都不足以称王。然而却没有人说这个名字不合适。他们本来就是发誓效忠被骂而王国的小领主。同时也是著名的精锐部队戴伊尔枪兵的指挥者。
“衫松之王”詹姆.戴伊尔战死沙场,他的妻子罗西亚成为领主的时候,家里有三个儿子,也都离开了,谁也没有继承领主的位置。岁月流逝,罗西亚只剩下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。也就是与祖父同名的詹姆.戴伊尔,还有父亲借侧柏含义为她命名的琪普洛莎。
侧柏是象征坟墓,死亡和永恒之痛的树木,人们都砸着嘴说这个名字太奇怪了。琪普洛莎的人生比名字更悲惨。父亲被人们当成疯子,离开杉松城,母亲抛弃了刚刚出生的女儿,回到了娘家。身为领主的祖母对她深恶痛绝,她在侍女中间长大,最后成为了厨房丫头。
离开杉松城的父亲送来妹妹奥吉德娜的时候,罗西亚恼羞成怒,下令把孩子扔掉。琪普洛莎连夜独自出城,想要找回被抛入林中的孩子。她迷了路。天气寒冷,他走啊走,连猎人的帐篷都看不到。星光渐渐消失,高大的悬崖挡在面前,看来是彻底迷路了,这样下去别说救回妹妹,连琪普洛莎自己都会冻死。
琪普洛莎自暴自弃,沿着悬崖缓缓前行,终于看到能勉强容纳成年人通过的裂缝。不管里面怎么样,总要好过外面的寒风凛冽,于是琪普洛莎走了进去,入口很窄,她摸索着往里走,谁知道突然变得广阔。四面有灯光,琪普洛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这一切会不会是在寒冷和疲惫中倒下的自己死后的梦境?
洞穴里面是用浅绿色大理石建成的圆形大厅,灯光来自挂在墙壁上的灯。琪普洛莎在大厅转了一圈,发现一个拱形出口,于是进去了,经过走廊,她经过某个房间,顿时大吃一惊。那里竟然是她的卧室。更惊人的是,明明是同一个地方,风景却截然不同。壁炉里烧着火,旁边的床上铺着柔软的鹅绒被,杯子上面放着一条从未被穿过的蓝色天鹅绒的连衣裙。
琪普洛莎迟疑着摸了摸连衣裙。正在这时,她听见了敲门声。琪普洛莎僵住了,就像个被人发现的小偷。起先她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。那个人看到琪普洛莎也不惊讶,走过来坐到她身边,抚摸着她的头。
“你去哪儿了,怎么才来,洛莎?这么冷的天,你一个人出门要是迷路,可就糟糕了。”
这个人是谁,为什么对我说这么温情的话?
琪普洛莎仔细观察着男人的脸,突然想起了挂在城里的肖像画。这个人太像兰德里大祖父临死之前留下的那副肖像画了。琪普洛莎无比惊诧,只是眨着眼睛。她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。他是长得酷似大祖父的父亲,莱文。
琪普洛莎刚出生便离开杉松城的父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她不知道,但是看到亲切的莱文,琪普洛莎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暖流涌遍了全身,连肩膀似乎也舒展开了。父亲低着头看了看琪普洛莎握在手里的连衣服,笑着说:
“针织房的奶奶急急忙忙的做好了衣服,你穿上试试吧。”
琪普洛莎赶紧摇头,这么漂亮的衣服不适合自己,而且针织房的奶奶不大可能给自己做衣服。最重要的是,她觉得如果自己穿了这件衣服,梦想就会粉碎。至少梦想,她还不想粉碎。不一会儿,父女走出房间,去了楼下。下楼的时候,莱文紧紧的拉着琪普洛莎的手。手的温度那么陌生,却又令她流泪。琪普洛莎的手紧紧的贴着那只大手。
下楼之后,琪普洛莎又一次震惊了。因为是第二次,她很快就猜到了。坐在椅子上的琪普洛莎起身拥抱琪普洛莎,然后帮她梳头。一家三口去了餐厅,已经去世的希德瑞克叔叔,逃跑的丹尼叔叔,甚至早在琪普洛莎出生之前就离开人世的祖父都在那里。祖母罗西亚让琪普洛莎坐在她身边,摸着她的衣角,微笑着说道:
“我的孙女怎么这么漂亮。”
杉松城的晚餐从来没有这样热闹丰盛过。父亲和希德瑞克叔叔在制定明天的打猎计划,丹尼叔叔在说笑话,遭到了祖父的训斥。于是朝琪普洛莎使了个眼色,请求她帮忙。琪普洛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,祖父立刻哈哈大笑。
他什么时候这样笑过啊?琪普洛莎在心里回想。当她想起被冰冷寂静包围的杉松城的瞬间,她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。影之城、父亲留下的日志里提过这个地方,没错。
在位于森林深处的影之城,所有的事情都和杉松城截然相反。祖父没有牺牲,祖母也就不可能成为领主。父亲没有离开,叔叔也没有死,每个人都爱琪普洛莎。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期待,也从未想过这种感觉竟然是如此美好。她几乎下定决心,就这样在这里住下去了。这时,有人开门,进入了餐厅。
这次是她认识的人,艾尔玛婶母。她的怀里抱着个孩子。希德瑞克叔叔赶紧起身走过去,艾尔玛把孩子递给他,说道:
“吃饱了还哼哼,可能是想爸爸了。”
既然希德瑞克还没有死,那么艾尔玛再生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。她静静地看了会儿孩子,突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。那又是什么呢?
啊,想起来了,琪普洛莎望着父亲。
“爸爸,奥吉德娜呢?”
莱文慢慢的测过头去,头偏向右边。他说:
“奥吉德娜,你说的是谁?”
琪普洛莎这才想起来。温暖的噪音又充满了餐桌,琪普洛莎站起身来,她缓缓的推开椅子,离开餐桌。她感觉迈不动脚,却转眼睛到了门口。
在琪普洛莎度过的日志里,父亲试图寻找影之城,最后却没有找到。他试过借助魔法,于是固执的钻研。也许正是因为父亲当时使用了魔法,此时此刻琪普洛莎才有机会进入这个地方。这么说,父亲来到这里了。那么,他去了哪儿呢?
父亲在这里也看到同样的风景吗?这样的风景也会让父亲感到幸福吗?是不是没有感觉到幸福,才没有留在这里?还是・・・・・・・・他留下来了,只是琪普洛莎没有看见?
如果真的是这样,他在哪里呢?
琪普洛莎理解父亲想要找到影之城的心情,琪普洛莎也是如此。杉松城凄凉可怕,为了统治领地和指挥枪兵而对儿子置之不理的罗西亚令人心生怨恨。然而留在影之城,一切问题就解决了吗?琪普洛莎在这里没有找到真正的莱文,疯狂的莱文。琪普洛莎由此可以得到答案。
影之城并不真实,发生在那里的也不是事实。
在影之城,奥吉德娜永远不会出生。因为父亲不可能离开影之城,去找别的女人。如果琪普洛莎留在这里,在真实世界里被抛弃的奥吉德娜就会死去。昨天夜里琪普洛莎冒着生命危险离开杉松城,寻找奥吉德娜,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。
离开影之城是容易的。这里和杉松城一模一样,只要沿着自己熟悉的路通过城门就行了。就像昨天夜里,琪普洛莎独自来到树林,回想着火光映照下的床和放在床上面的蓝色天鹅绒衣服。那件她没有机会穿的衣服,还会永远的放在那儿吗?或者适合那个地方的影子少女穿上衣服,她会开心吗?
下雪了,树林里白茫茫的。仿佛有人指引,琪普洛莎听见了婴儿的哭声。她甚至不知道昨天为什么会迷路。与此同时,远处传来了狼的咆哮。她不害怕,琪普洛莎加快脚步,看到了不远处放着的篮子。婴儿就在里面,她跑过去。杉树枝掠过衣角,冰冻的雪粉碎了。掉落下来。千万不要被冻死,一定要活下去。